“合情合理”。唐大宇必须永远闭嘴,而且要闭得彻底,不留一丝痕迹。
一股冰冷的、带着血腥味的恐惧,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掠过雷耀扬的心头。
这恐惧并非源于自身安危,而是源于那个秘密一旦暴露,对齐诗允造成的毁灭性打击…那是他,无法承受之重。
他早已是恶龙,深渊也在凝视他。
那就让这凝视,来得更彻底一点。
通往维也纳的路,不容许任何绊脚石。哪怕是深埋监狱、奄奄一息的绊脚石,也必须被彻底碾碎、化为齑粉。
沉默少顷,雷耀扬放下咖啡杯,眼底那狂暴的怒火如同被极寒冰封,又在瞬间转换,沉淀为一种更深沉、更阴鸷、更令人胆寒的杀机。
那对琥珀色眼眸里,是比刚才的鲜有的暴怒更令人心悸的冰冷杀意,接下来,他每说的出一个词,都是将程啸坤凌迟处死的极刑:
“…可惜医院不是保险箱。”
“比如:大出血、伤口感染、医疗事故…甚至…还有人探病时发生意外……”
“最主要是,要做得干净利落。”
他说完,肩负重任的壮汉表情愈发阴沉,但也清楚紧急事态的刻不容缓,他点了点头应承,雷耀扬又开口道:
“power,你让线人继续盯紧唐大宇的动向。”
“查清楚这扑街在石壁所有关系网,同谁有过节,同哪个狱警可以谈,还有他的饮食起居规律……我要最详尽的报告。”
“同时,放出风声,就讲他当年入狱,是为保自己条命,所以出卖了洪兴几个手足的藏身点给差人。”
“至于郭城———”
给出这一套最阴狠、也最可能引发内部仇杀的组合拳。雷耀扬提到这个名字时却忽然停顿,身旁男人眼神一凝,站在原地观察他平静神色,犹豫了几秒才试探性问出口:
“大佬,需不需要做掉?”
听到这话,大班椅上的男人抬眸直视面前光头佬一本正经表情,不禁转变态度,嗤笑出声:
“如果可以这么简单做掉的话,他坟头草早都两米高。”
“power,你难道想让我太太憎我一辈子?”
雷耀扬太清楚郭城在齐诗允心中的分量,即便现在她已经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,可如若将来某一天郭城有个叁长两短,她第一个怀疑的,也只会是自己。
虽然时过境迁,但郭城,依然是植根在他们这段关系中的一根隐形利刺,加上自己不可告人的身世之谜,对他们的感情…更无异于雪上加霜。
代价太大,雷耀扬不想冒这个风险。
他说罢,自知出错注意的power沉默不语。这时对方拿起报表继续翻看,语调变冷了少许:
“多留意同郭城接触的人,毕竟唐大宇曾经在洪兴炙手可热…不排除蒋天养想要旧事重查的可能性。”
“还有苏铁坚父子…虽然那两个猪兜准备移民了,但只要有银纸进账什么都肯干。警告他们,如果想要平安无事离开香港,就把嘴闭紧点。”
power点头应声,在离开前,说起今日生番借肥佬黎之口,说想要与雷耀扬见面的事。
自己与那废柴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,洪兴现在内部正大刀阔斧整改,十一个堂主的人选或许会有很大变动。生番坐镇屯门后虽有些长进,但行事依旧鲁莽冲动。
而肥佬黎老奸巨猾,比这傻仔懂得审时度势。现如今对蒋天养溜须拍马倒是殷勤,十足两面派。
他要与雷耀扬见面,不过是因为利润极高的迷幻邮票在本港逐渐销声匿迹。曾经在大榄制造这邮票的印刷工厂,几个月前就已转交给笑面虎和乌鸦生产盗版影碟。
生番失了这肥厚油水自然急切,只能成日靠一些散货和丸仔勉强支撑,已快无计可施。
男人思酌少顷,让power以自己暂时没空为由回绝对方。
这时,加仔敲门入内,神色严肃。
他说一位生面孔客户要订车,但对方对价格并不关心,似乎来者不善。
雷耀扬听罢,站起身踱步至落地百叶窗帘后,透过笔直横切面,去观察那在展示厅轿跑前漫不经心看车的男人。
对方一头利落黑发,通身美式workwear打扮,并不好打理的油蜡夹克包裹住他健硕有型的腰身,看似硬朗粗犷的外表下,每一处都能瞥见其用心打磨过的细节。
而他左耳那枚南非钻石耳钉,在车行冷白色的射灯下,散发出一道锐利又桀骜的寒光。绝不是普通货色。
这男人步伐沉稳,游走在展厅内,看似随意地扫过展厅中央那几台如同艺术品般陈列的顶级超跑,最终,目光落在一辆银灰色波子911 turbo上,驻足欣赏。
言行举止…并不像是个误闯进来的无知傻仔。
有种显得和香港地格格不入的诡异,更像是…从异国漂洋过海来的幽冥。
“大佬,他一个人来的。”
“指名要波子最